画展吴山翠

够歇斯底里吗?以眼泪淋花吧!

【张小凡X丁隐】诱佛(中)

丁隐不知为什么,好几日伤都不好,青脸白唇,尤为可怜。张小凡日日睡在竹榻上,但他心好,不曾抱怨,殷勤服侍,赤诚热心。

丁隐被救回来时,衣衫褴褛,张小凡拿出自己的衣衫,却还是有些小,便更改尺寸。

丁隐道:“你烧饭好吃,屋舍整洁,如今竟连针线活也包了,便是娶了妻子回来,也是奉在案上,殊无用处。”

张小凡笑道:“若我有了妻子,我自会忘了这些事,专心修道修佛去。”

丁隐怕他贪恋情爱,疏于修佛,失去好处,忙道:“红颜转瞬即老,还是追求长生不死实在些,你若破戒娶妻,还能修佛?”

张小凡道:“你这几日山珍野味,道是谁杀的?若要破戒,我都不知为你破了多少回杀戒了。”

丁隐惊道:“那如何是好?”

张小凡道:“我意不在杀生 ,而在救人,不算破戒。”

丁隐取笑道:“你这是欺瞒佛祖吧?”

“欺瞒?不……”张小凡将红线在银针上缠绕几圈,拇指按住,姻缘的缠结本可以解,却有两端,一端扯紧,另一端就算无作为,却仍是纠缠。他线一扯,成结了,说:“佛在何处?在我心中。”

青灯在风中飘摇,佛在光明处,光明却映照在丁隐眼中,是火光在跳跃。

佛真的在心中?恐怕在众里寻他,蓦然回首,灯火阑珊处。

张小凡还不明白,他色欲未去,六根不净,只是在背书,他有佛,佛却还进不到心中。

丁隐却明白,虽然他心中无佛,更是抑郁成魔,但佛在苦海,他也在苦海,佛能回头,他越走越远,难道不是知晓得越多,越痛苦吗?

若欲求佛但求心,只这心心心是佛。

丁隐看穿了他,静夜中虫鸣凄切,影子在地上蠢蠢欲动。

他要动了,既然他佛不在心,那就有天大的漏洞可钻。

丁隐道:“我夜夜听你诵经,心中越发通明,受益匪浅。你天资若此,怎么籍籍无名,从未听闻青云门有你这等厉害弟子?”

张小凡一顿,他心乱了。

他不再欣喜,反而皱眉道:“我乃青云门最末等的弟子,何来天资一说?阿隐你莫要开我玩笑了。”

他竟愤怒了,为何愤怒?乃是嫉妒!

丁隐心中十拿九稳,道:“我听青云门下有一天资非凡的弟子,名叫林惊羽。”

张小凡顿时泄了气,说:“林惊羽是我好友。”

丁隐道:“多好?”

张小凡道:“共患难,共存亡,共上青云门。”

丁隐淡淡笑道:“却不能共享福。”

张小凡抬头看他,银针刺入手指,含在口中,腥臊味晕开了,这么甜。

张小凡道:“也不是,是我没说,他也不会折辱我。”

“折辱你?”丁隐神色淡淡,挑着灯蕊,火光在他的脸上,在他的身上,他整个人像是冬天的火团,春天的细柳,夏天的凉风,好像哪里都有他,有他淡漠神秘的眼睛,照着张小凡的心,他好像看到了自己。

丁隐轻笑道:“若是我,我便离你远远的,然后悄悄帮你。”

张小凡噗嗤一声笑了,摇头说:“林惊羽不是这个性子。”

丁隐道:“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?为了你,稍微压制一二,怎么不行?”

张小凡道:“那你说说,如何压制?”

啊呀!他上钩了!

丁隐笑道:“远离你,是不连累你,无人会与你比较,无人会嘲笑你。暗中施助,是成全你的自尊,保全你的面子,此中情义,岂能叫折辱?”

张小凡心中烦乱,道:“也许是……不,林惊羽他只是太傲气,不会如此体贴。”

丁隐意味深长道:“的确傲气。”

张小凡败了,他不知,负隅顽抗道:“我知你好意,但林惊羽不是这样的人,你莫要再说了。”

他背过身,窗外树影婆娑,月亮在摇动,晃来晃去。

张小凡又开始念佛经了。

丁隐闭上眼,如痴如醉,这是最好阻止他的方法,张小凡误打误撞,逃过一劫。

第二天,考校的时日到了,张小凡一天未归,丁隐也就饿了一天。

其实他自己做了饭,吃到嘴里,清淡无味。

若是知道最好的,谁还会回头看呢?

他倒了那碗粥,他丁隐自然要得到最好的,不择手段。

张小凡垂头丧脸地回来了,他这半个月来天天被丁隐灌蜜糖,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,也许真的是有点天资,丁隐这个人这么厉害,没道理会骗他。

他兴高采烈地上台,被新入门的小师弟一脚踹下了台。

他不是讲佛很好吗?他不是资质不凡吗?丁隐是骗他的?也许是他救了他,他看他可怜,才哄哄他罢了,自己竟然自作多情,多难为情啊!

张小凡摔得灰头土脸,看到倚在门口等他回来的丁隐,脸慢慢地涨红了。

他说:“我输了。”

丁隐柔声道:“胜败乃常事,你现在不行,不代表以后不行。”

张小凡沮丧道:“大概我是真不行,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,我这人挺笨的,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。”

院中的桃花陆续开了,红粉盈盈飘香,丁隐人隐在花中,如绵里藏针,袖里藏剑,多少柔软,都削不去尖利菱角。

恍惚间,又好像是错觉,他微微一笑,山林寂静,花色温柔,春风都不及他柔和微笑。

丁隐道:“那你就相信我吧。”

在此等落魄时刻,才知丁隐的好处。

张小凡如何能招架这样温柔劝慰他的丁隐?身上也不觉得怎么疼了,一看天色,忙道:“都快入夜了,你可吃了饭?”

丁隐道:“我一天没吃。”

张小凡赶紧做了饭菜出来,看丁隐的斯文吃相,道:“你又何苦,自己煮些什么垫着肚子,怎能娇惯胃口?”

丁隐道:“你以为是我的错?这是你的错。”

他凤眼秀长,偏偏要单眨眼睛,一派纯真明澈,脸上都是纯粹的快乐,让人也忍不住要跟着他笑。

张小凡笑道:“那你以后怎么办?”

丁隐含着筷子神秘道:“我自有办法。”

傻小子,你定会跟我走,我怕什么?

张小凡暗自感叹,在丁隐这里他好像一切都好,不是一无是处,不是愚钝蠢笨,心情不由自主会好起来,真是不可思议。

丁隐看着他,边吃边笑,一派城府,藏于腹中。

张小凡背后被踹了一脚,自己上不了药,丁隐自动请缨要帮他上药。

他解开衣衫,后背光luo,强韧若青松,宽厚若磐石,白亮若飞雪。

灯光又在跳动了。

张小凡后背发凉,是春寒未过吗?他心中不甚自在,脊背好像有青蛇在爬动,又湿又痒,忍不住要抖动。

忽然比春寒还要冰凉的手指触到了肌肤上,那湿意更浓了,几条青蛇在爬,他恍惚想到春风桃花后那双秀美的凤目,带着花的雨露,风的温柔,漫开暗香。

明明只有浓重的药味。

我本求心心自持,求心不得待心知。

背上的手指越揉越热,他惊醒,这不是蛇,是人的手!

猛一睁眼,丁隐取药的手却迎面扑来,衣袖带香,柔软的锦缎擦过脸颊,一触即离,分明又将他魂魄带走。

手掌越来越热了,丁隐在背上轻轻问道:“你怎么抖得厉害?你冷么?”

张小凡一阵酥麻。他年纪尚轻,情火炽热,诸般顾忌,稳身持重,哪想十年道行一朝丧,竟蠢蠢欲动。

丁隐觉察他异样,停住了,心中了然。

世上诱惑,不过财色名利。他自甘清修,不重钱财;挑拨离间,不重名声;同门比试,不求名利。原来是过不了色欲一关。

张小凡感觉他停了,自知他识破,羞耻得全身通红,闭眼又念佛经。

所有一切众生之类。若卵生。若胎生。若湿生。若化生。若有色。若无色。若有想。若无想。若非有想。非无想。

背后的手掌又开始动了,悄悄伸到前方,揪住腰带一端,一扯,裤头也开始松了。

他全身都因此而解放。

张小凡听到背后的丁隐说:

“似僧有发,似俗无尘。作梦中梦,见身外身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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